103、生与死

他的手放在对方的头盔上，试了几次，因颤抖得厉害而没有揭开。他闭了闭眼睛，终于一咬牙，用力一拉。

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啊……长发披散，遮住半边令人惊恐的伤疤。而另外半边却是那么美丽，像是下凡的天女。

心中的疑惑被证实了，陆离无力地瘫在墙角，嘴唇抖动，喃喃地叫出她的名字——

“秋……秋寒！”

陆离头晕脑胀地栽了下来，抱头鼠窜，大呼小叫。剑尖就在他的身后，时刻不离后心。寒意森然，杀机冷寂，陆离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虽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要害，但是身上却平添了无数的伤口。其中有几处伤口还非常深，鲜血洒落。

衣衫也被片片削碎，如青色蝴蝶纷飞。

他拼了命地奔跑，竟然在这狭窄的房间里连续转折腾挪，于万险之际避开追击。右侧半边身体一点一点发热，便如同昏迷中被输入的热量。有一股奇怪的“气”在体内生发，从足下金门穴到头上风府穴。

奇怪的是，那种“气”竟然给他某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昏迷中见到的那个男人。

然后……他终于再度被逼入死角。

头盔被击飞，露出陆离惊恐的脸。无奈之下，他只能挥剑还击。

然而在看到陆离面孔的瞬间，对方却发出一声惊呼——那竟然是女孩子的声音。她的剑在最后关头避开，身体却停不下来。

但陆离的剑却收不住了，刺进她的胸口。

剑身一点一点深入，陆离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止住自己右手的力量，停住长剑刺进去的力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也静止了。陆离惊恐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缓缓倒下。他的双手全是鲜血，在这冬季的夜晚迅速由温热到冰凉。他一点一点跪下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