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羽林卫的行动（四）

龙城飞继续调匀呼吸，没有回答。全场七千余名官兵也没人开口，整个街区呈现出异样的安静。

姚暗雪转头环顾四周，官兵们手持长枪，将自己围在了中间。他忽然冷笑起来：“哦……我明白了，这只是一场私下里的行动，对吧？”

他顿了顿，也不等龙城飞回答，继续说下去：“只不过，调动这么大一支军队，要说上峰毫不知情，我是不信的。还是说，你本身就是羽林卫的高级将领？会是谁呢？前段时间曾经和君痕月交手过的封承宇？不，你没有带枪，不可能是‘断水惊风枪’。那么……难道是‘风林火山’四大将军之一？”

龙城飞仍然沉默，但不由暗暗佩服姚暗雪的观察能力。

“不说也罢，反正无论我猜到什么，你们也不会承认的。”姚暗雪微笑，“不过，既然你们不承认是朝廷的官方行为，那我就当这是一次江湖恩怨吧。江湖人的事，就用江湖人的方式来解决，如何？”

一拳之威，强大至此。在龙城飞的情报之中，听风阁拥有这种能力的仅有一人。那就是青龙堂堂主兼演武殿殿主、号称听风阁内武功最强之人，姚暗雪。

龙城飞出掌，挡在胸前。拳掌相撞，若流水撞击巨石，掀起轰然巨浪。龙城飞脸色一变。本就是仓促应战，感觉对方拳劲排山倒海，只怕顷刻之间，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受到极重的伤。

甚至可能……殒命当场。

龙城飞觉得仿佛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他带着一万名羽林卫“火部”精锐，自以为准备充分，又有内应里应外合，时机的把握也是恰到好处，抓的是听风阁宴请泰山派、两派皆放松警惕且力量分散而薄弱的时机。他自以为已经是万无一失，纵使不可能一举摧毁听风阁，但至少能给与它重创。谁知道，甚至连总攻都还没有发起，敌人就突破了所有的防线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甚至立马就能杀掉他。

这就是……杀手的本事吗？若仅论武功而言，双方要分出胜负，也要再千百招以后。但这种偷袭，让龙城飞压根没有准备的偷袭……

“什么是江湖人的方式？”龙城飞终于开口，问道。

“当然是单打独斗，不可倚多为胜。”姚暗雪说，“不想被江湖同行耻笑，就快点上来和爷爷战个痛快。”

“知道自己处于下风，就想要用言语挤兑我，逼迫我放弃己方之长吗？姚暗雪，这种程度的激将法若是能生效，你也太小看我了。”龙城飞说，“江湖虽然有江湖的规矩，但‘单打独斗’从来都不是它的铁律。就连你们杀手，想要刺杀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团队出战、分工合作、各司其职、以多敌少的吧。”

姚暗雪没有想到龙城飞竟然一点都不上当，眉头微蹙。

龙城飞挥了挥手：“左右听令：速速拿下，死活无论。”

怪不得历任周王都如此忌惮。哪怕大内高手如云，哪怕羽林卫万军环伺，这些武林人士只要没有斩草除根，那王上一定会食不甘味寝不能睡。从远古时候的荆轲高渐离开始，那股力量便一直是天子心中的一颗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在这关键时刻，三属下察觉不妙，同时冲了上来。后面那人的手放在前面那人的背心，彼此功力相同。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则将手掌按在龙城飞的背上，将内力渡了过去。

虽然也是仓促应战，但集合四人之力，总算是勉强挡住了姚暗雪必杀一击。五人的内力以龙城飞的身体为战场，在他的经络之中交战、碰撞、炸裂。他们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向着各自的方向后退。

龙城飞低下头来，吐出一口淤血，微微叹气：“‘百川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姚暗雪站在原地，转动右拳，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失效，沉默了一会儿，朗声问道：“阁下何人？报上名来！羽林卫忽施偷袭，撕毁江湖与朝廷的和平，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