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毓成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子，有些漫不经心地答：“兴许是吧。”于是又问身边跟着伺候的小厮：“那谁？”

还不等那小厮琢磨出来这是谁家姑娘，那女子已经到了桌前，双颊绯红地福身行礼：“见过王爷。”又见一旁的云裳，有些试探疑惑地：“这位…是王妃么？”

小少女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免礼，另一只手却又拿着竹筷伸向那碟玫瑰酥，却被毓成手快给格开了，半是训诫道：“不许再吃了，仔细回头又不舒服。”

看着云裳不情不愿地搁下了竹筷，毓成才看向那女子，总觉得似是见过，微微皱眉：“你是谁家的姑娘？”

那女子稍稍以袖掩面，一双美目流转：“家父是忠勇伯。”

次日早膳时管家得了毓亲王吩咐去给王妃买冰糖葫芦，琢磨着王妃这么娇贵，用这种乡野吃食不大好吧？于是机灵又取巧地进了一道甜食上来，厚厚姜糖裹着圆圆山楂，以冰糖丝相连，和真的冰糖葫芦所差无几。

云裳瞧着觉着挺衬她心意的，精神也好了几分，毓成夹了一个到她碗里，又自己尝了一个，山楂酸甜，他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的，上回还是乞巧节时小丫头讨好地递在了他嘴边才吃了一个。果真在嘴里咬开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模样有些滑稽惹得云裳忍不住笑出来，找来他佯怒的训诫：“用个膳也这么不老实。”

小少女有些挑衅地冲他哼了一声，又夹了一个咬开，颇有些瞧不起他的意味。

啧，还真是越发胆子大了啊。毓成挽了挽袖子，凤眸眯了眯，小少女一瞧他这样便很狗腿地坐直了身子小口小口地用着早膳，偶尔还很乖觉地抬首冲他甜甜地笑一笑，她家夫君很满意地以指轻敲着碎玉桌面，哼，算这个蠢丫头识相。

过了几日小少女的信期过去，毓成依言带着她去拱辰街吃点心以弥补上回没能吃着糖葫芦的遗憾。

毓成了然，难怪觉着眼熟了，前几日忠勇伯的寿宴上曾见过他这嫡女：“嗯，本王知道了。”

有些无聊的小少女手托着腮看着他二人交谈，总觉得那女子的目光胶在毓成身上，有些灼灼的意味，只不过被毓成三两句打发了，往楼上包厢去时还不忘频频回头望他，目光里颇有些娇嗔埋怨，看得小少女轻笑出声，毓成有些不快地问：“笑什么？”

促狭的小少女也学着那女子以袖掩面，目光戏谑声音甜糯：“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毓成伸手捏了她一边脸颊，这丫头还敢调侃起他来了？一手还将她面前的点心都给挪开，小少女扯开他掐在脸上的手：“唉唉唉，你做什么呀！”

拱辰街上有一家老字号名唤聚庆斋，玫瑰酥是一绝，毓成觉着小姑娘家家的大抵都爱吃这些东西，于是带着欢快的小少女便去了聚庆斋。

毓亲王有些别扭地坐在大堂中，不高兴地看着边上的云裳，为什么要坐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大堂里！伐开心！

喜欢热闹又觉得这般很新奇的小少女犹自开心地吃着，才不看他什么脸色，喵喵喵玫瑰酥好香！毓成看着她这么开心，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真是娶了个孩子回来。一边却又给她夹了一块玫瑰酥，云裳抬起娇俏的小脸冲他甜甜地笑。

毓成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娇呼：“王爷！”转头看去却是一名身着红艳广袖罗衫的女子，发梢正中戴一金霞玉珠如花瓣娇贵，神情似喜又似娇羞，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与家丁，看起来像是谁家的小姐。

云裳也回过头看袅袅而来的女子，又唰地转头看毓成，小小声问道：“找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