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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雪深(洒家)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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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悬镜之习论说还是那次月食时留下的,用以咄退天狗,讨个禳灾祈福的彩头。内牢院极阴寒,宫人亦是动足了心思,因而铜镜足有三十六枚之众,相互映照,乍看去直似盛了无数枚赤红鹅卵般的夕阳,血淋淋地震颤着。

袁鞘青被这刀丛似的乱光蜇得半眯起眼,只觉院中枯败至极,一眼望去都是些焦黑的草茬,要从中寻着一星半点血迹,谈何容易?

谢浚沉吟片刻,突然道:“袁将军,我听雪时说,你二人上次是从地宫里逃出去的,地宫入口可曾派人把守?”

“那井口已被乱石封死,据说因着是上次大火殃及飞霜殿,就此填死,无法撼动,”袁鞘青道,“我已派人查验过,确无暗门,便是精通缩骨之法,也无法容身。”

“既然井口已充作地宫,这地方又偏僻异常 ——宫人平日里如何饮水?”

难怪他三番五次要往里钻,原来这剑鞘却是被落在了榻底下!

剑鞘上淋淋漓漓的都是血,鞘口上还留了个乌红色的血掌印,袁谢二人俱是心中一沉,面上色变。

“这血是顺着鞘口往下淌的,被牡丹叶护环拦断,所以在此处积蓄成了血洼,鞘里也有积血,”谢浚拿指腹在护环上一抹,沉吟道,“恐怕是有人夺剑的时候,正遇上长剑脱鞘而出,握在了剑身上,割伤了掌心,血流如注,才会留下这么几个血指印,并非寻常剑伤。”

袁鞘青沉声道:“血色乌红,伤势不轻,若是赵椟自作自受也就罢了,若是……”

他那眼风刀一般扫到了赵株面上,赵株立时大骇,慌忙叫道:“不,不是我,哥哥……抢剑,我,我,我不让,踢我……”

“你的意思是……”袁鞘青道,“不错,来人!把院内太平缸盯死了,一寸寸搜罗过去,便是只苍蝇也决不能教它插翅逃了。”

他这次近身带的,无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最是训练有素,甫一得令便应声如雷,如网筛般寸寸搜罗过去,倒果真查出些蹊跷来。

院内太平缸,自上次大火之后,就已经空置不用,只存了薄薄一层污浊的雨水,不足以作饮水之用。

漏子果然出在这关节。

袁鞘青捏开他五指一看,上头果然也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渍。估计是兄弟二人抢剑,这傻子把着剑鞘不放,赵椟大怒之下,反倒不慎握在剑身上,割伤了手掌。

那血迹从榻底下沿墙蔓延到窗上,因着墙壁焦黑的缘故,极其难以辨认,大概是草草包扎过了,只是在翻窗的时候又迸裂开来,留了点极淡的血指印,血迹极其新鲜,显然离开不久。

——可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第85章

袁鞘青凭窗四下一望,此时正值夕照欲燃,将这小院四下里照彻,如熔金一般。檐角悬的却并非铁马,而是磨得发亮的铜镜,被风吹得颠扑乱转,不时粼粼闪烁,几乎到了刺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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