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一章 对症

“张天师，太皇是不是真的了毒了？”王源满是期待的问道。

张正一缓缓点头道：“不错，确实是了毒。”

王源喜道：“天师可知道这是什么毒？怎地银针无法探刺？太皇的身体也没有那种典型的毒症状？连郎都看不太出？”

“郎？郎顶什么用？这世的大多数郎都是庸医，会用几味草药便称自己是神医，其实狗屁不是。”张正一道。一旁的李掌柜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据老夫看，陛下确实是毒了。而且确实是无法被银针探测出来的毒物。”张正一继续道。

张正一一屁股往地一坐，扭头道：“受不起，用不着……”

旁边一名亲卫喝道：“大帅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你还这副态度？可莫要给脸不要脸。”

张正一横眉怒道：“你这小王八蛋，你待怎地？”

王源忙瞪了那亲卫一一眼，俯身笑着将张正一从地拉起来，低声道：“张天师，好歹给个薄面。救人如救火，也是因为耽搁不得，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干。咱们先救人，这事儿后面再说，你说怎么才能消气，本人照办便是。”

张正一怒道：“老夫又不是郎，救什么人？当真好笑的紧。”

“那这是什么毒？是酥清散还是百草丹亦或是无味水？”李掌柜在旁插嘴问道。

张正一以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李掌柜道：“你们医家知道这三种无法被银针探测的毒物么？你们只知道拿那几百味药材颠来倒去的配制药物，却不知除了此之外，天下异之物可入药者不知有多少。今日叫你开开眼，莫做井底之蛙。”

王源听他话意，显然是已经知道是什么毒物了，于是忙问道：“张天师，那是什么毒物，有救么？”

张正一抚须道：“大帅，你今日请老夫来是请对了，这种毒正是丹毒。非我炼丹方士不知此毒。适才老朽仔细查勘，断定正是丹毒的一种，叫做石火散。此毒银针探测不出，因为他本身并无毒性，而是吃入腹后和肠胃之液发生作用，从而产生毒效。其原理便是，人胃之含有酸水，此物遇酸水便可分解生毒，使人腹痛如搅，疼得死去活来。而且会在腹生出坚硬之物，导致腹胀如铁。方才在太皇的呕吐之物，有一种烧焦了枯木的气味，那正是石火散特有的气味。必是石火散无疑。”

语气虽硬，但张正一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王源给足了面子，又亲自搀扶，他岂会还赖着不起来。他外表邋遢蛮横，其实心里谁都有分寸。

“张天师，这事儿还真要你来瞧瞧，没准还只有你能救人呢。我们怀疑太皇被别人下了毒。但怪的是，这毒物银针探测不出来。太医和请来的郎都束手无策，所以我便想起你张天师来了。张天师知天下知地理，手段精妙，泣鬼惊神，没有你不懂的事，还望你辛苦一下。这可太皇，可不能出事啊。”

“莫说些好听的，老夫可没那么大本事。”张正一翻着白眼道，心里却被王源这番话说的美滋滋的，脚步也径直朝着屋子里行去。

王源领着张正一进了玄宗的卧房，张正一行到榻前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起来。然后他又快步回到院子里，来到那几盆呕吐出来的污物仔细的瞧，还用手指蘸了脏东西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嗅了又嗅。几名胃口浅的宫女捂着嘴巴在旁边干呕，受不了张正一这番做派。

王源却不以为意，张正一越是有些怪的行为和做派，反而表明他似乎对这件事有所见解。或许还真的能起到效果。果然，张正一净了手之后走到了王源面前，脸似乎有了一丝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