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二章 大胜

王源哈哈大笑，指着乱糟糟的丰州城下道：“兄长，事儿还没完，他们想守住丰州，那怕是在做梦了。先追杀一阵，然后给他们来个瓮捉鳖。叫骨力裴罗知道知道，我神策军最擅长的还是攻城作战。他若不献城投降，负荆请罪，便打他个落花流水。”

高仙芝皱眉道：“怎么？难道还给他活路？”

王源笑道：“倒也不是，主要是现在忙不到他们头。他若是弃城而逃，我们追杀他们也要费一番功夫。追到受降城又是一番折腾。要知道南方的局势恐怕已经如火如荼了啊。”

高仙芝沉吟点头道：“也是，我总觉得南边已经紧张了，李珙李璬他们怕是已经败了。”

王源沉声道：“那是意料之的事情，情势可是丝毫不容乐观。此战我们也消耗甚大，所以要速战速决，不宜拖的太久。”

乞扎纳力正飞快的朝冲来的自己人靠拢。猛听得前方惊呼声传来，那是迎面而来救援的自己人的惊呼声。同时，乞扎纳力觉察到了后方的呜呜风雷之声，他意识到危险将至，加快脚步往前猛冲。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跑不动了。

一柄长枪透胸而入，穿过他的胸口直直的插在前方的地面，在骨乞扎纳力的身子和地面之间撑起了一个斜撑。乞扎纳力的双脚兀自的在地面奔跑，但滴血的枪杆撑着他，让他无法前进半步。

乞扎纳力终于看到了透胸而出将自己钉在地面的长枪，怪的是，乞扎纳力居然没感觉到疼痛。这种感觉很是诡异。

“怎么搞成这样了啊。”乞扎纳力喃喃的叫道。不知道再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是啊，怎么搞成这样了啊，明明是自己来找王源单挑的啊，怎么搞成这样了啊。

剧痛如大铁锤一般击碎了乞扎纳力的意识。下一刻，鲜血从他口狂喷而出，乞扎纳力头一垂，魂飞天外。尸体兀自被架空在地面，像是一只被串起来在阳光下暴晒的咸鱼。

高仙芝一叩马辔，点头道：“很是，回头再商议，我去冲杀一番，话说我还没杀过瘾呢。”

大笑声，高仙芝策马冲出，杀向战场。

……

战事在午前告一段落。从昨夜天黑时分开始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午前，经历了前前后后近十个时辰的鏖战。神策军马步兵阵亡一万二千人，重伤四千余，轻伤六千余人。伤亡逾两万三千人。回纥十万骑兵则更惨，十万骑兵仅有三万人缩入丰州城，其余近七万人全部被歼灭或者俘虏。双方交战十个时辰，死伤人数超过十万人，堪称是一场凶残之极的大战。

方圆二十里的战场范围内，死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遍布戈壁滩。最惨烈的屠宰场在山包之内的战场，那里像是一个巨型的绞肉机，昨夜双方超过七万人死在那几座山包之间。整个山包的区域内，已经呈现出一片血红之色。那是血肉沁入砂砾之呈现的恐怖的颜色。

目睹这一切的回纥将士们爆发出惊骇的呼喊声，纷纷拨马便走。随着西北方高仙芝率领的数千骑兵冲入侧后，整个阵型瞬间崩溃。数千回纥骑兵如猪突狼奔四散而逃。

神策军骑兵铁骑突进，追杀了下去。

王源和高仙芝重新聚首，兄弟二相视大笑不已。看着周围一边倒的追杀场面，高仙芝抚须叹道：“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今日之战，力拒十万强敌，试问天下谁人能够？唯我神策军耳。”

王源微笑点头道：“兄长辛苦了，战前兄长担心你我难以聚首，现在可无此顾虑了吧。”

高仙芝笑道：“是啊，是我的担心多余了。我该相信贤弟的本事的。不过这一战也颇为凶险，我一直关注着战事进展，好几次我都差点要率军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