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对攻(一)

球场上和球场下的苏月博，还真是判若两人呢。

“这场比赛输球不是你的责任。”乔语说，“都怪你们教练。”

乔语只是个外行，对于篮球比赛也只是看看热闹罢了。也正因如此，她的想法简单而单纯。苏月博在这场比赛里面上场的时间不算多，不过也拿下了18分。但最后关头，他竟然被教练摁在了板凳上。也难怪乔语忍不住要去想，如果让苏月博多上场一会儿，或者最后一分钟将苏月博一直留在场上，那比赛会不会就是另外一个走向。

输球后在球场上一度失态的苏月博刺痛了乔语的心。

从那个夜晚在篮球场偶遇苏月博到现在，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两人逐渐熟识。对于苏月博这样一个吃货，乔语几乎带着他吃遍了省城的大街小巷。没有比赛的时候，苏月博常年保持着淡雅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心动，但只有在面对各色美食的时候，他的眼里会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来。而作为回报，苏月博则成为了乔语的“护花使者”，夜晚护送这位老是被篮球队那群人忽略的乔语回家。

雨水淅沥沥地落下，省体育馆外的露天篮球馆上没人，只有地面的积水处不断溅起的细小的水花。

苏月博静静地坐在屋檐下。他已经换下了那身铅灰色的球衣，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夹克，略带懒散地靠在身后的墙上——褪去了比赛中一度展现的冷冽气质，显出他惯有的懒散来。

他喜欢这种姿势。平常在家的时候，他也喜欢一边这样窝在沙发上吃零食，一边看电视。他的脚这样一蜷，就觉得激烈比赛之后的劳累感正迅速散去。

他好像终于从刚才的败仗中走出来了。

乔语安静地守在他旁边，看着雨水从屋檐的边缘滴落，在自己的眼前形成一道朦胧不清的水帘。

苏月博是个喜欢逃训练的主，乔语也借着“篮球队领队”的身份可以暂时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因此，说起来，这段时间，俩人相处的机会倒还是蛮多。

多到足以让他们俩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足以，让苏月博的内心，产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苏月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教练要是知道你这样一个小女孩都敢说他犯错，估计会气得摔椅子的吧。”

话虽如此，但乔语的话毕竟也没全错。就在十多分钟前，更衣室里，他们的主教练薛波，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竟然罕见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承担比赛失利的全部责任。

欢呼声从省体育馆里传出来，苏月博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凤阳高中的领队，不进去真的好吗？”

“没关系的。”乔语低声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想出来陪陪你……”

“怎么，是害怕我输了球一时想不开干出傻事来吗？”苏月博淡淡地一笑。

乔语看着苏月博的笑脸——

那样浅淡而温和的笑容，仿佛再大的事情在他眼前，也如同月光下的浮尘一般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