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对攻(一)

骏驰中学并非省城的中学，而是来自于某个偏远的县城。预选赛结束之后，他们自然会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一段“逛吃逛吃逛吃”的时光，终将如梦一般散去。

苏月博也大概明白乔语的意思。他只能说道：“现在的通讯与交通多发达，我们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要是朋友，要见面还不简单？寒假，暑假，甚至是高中毕业过后……我也欢迎你到我家乡来玩呢。”

乔语微笑点头：“好啊，你蹭了我这么多顿饭，轮到你请客了。”

苏月博看着乔语的笑容，心突突得一跳，心中却想——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问自己。

“你们都打得很好，输球的责任由我承担。”薛波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苏月博，“我应该给你更多的上场时间。”

骏驰中学连第二场半决赛都没看，队员们匆忙洗完澡收拾好东西便登上大巴离开省体育馆。这次输球给卫冕冠军当头一击，他们需要更加谨慎，认真准备三四名决赛。

阴沟翻船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绝对不要经历第二次了。更何况，他们作为卫冕冠军，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别搞得最后在预选赛阶段就被淘汰了，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也都怪我……”乔语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昨天晚上，你应该去好好训练，我不该拉着你去吃火锅……”

“不是你的错。”苏月博的心中竟然产生了某种莫名而隐晦的欢喜，脸上却露出淘气的笑容，“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去参加那个无聊的赛前动员会的。”

他知道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活泼外向，算得上是敢爱敢恨——她曾经毫不隐晦地告诉过自己她给金小渝送情书的事，也毫不在意地提起过金小渝在校内被围观的故事。只不过，苏月博总是安慰自己，也许她对金小渝也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喜欢或者倾慕，仅仅是因为花痴对方的颜值，所以在这个精力过剩的年龄做出了逃避课业压力的举动罢了。本质上来讲，她和那些在教室门口围观金小渝或者其他委托程观月给金小渝递情书的女孩子们并无差别。那只是一种类似于追星的冲动。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心里存了一丝顾忌，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啊，对了。”苏月博突然又说道，“全国大赛不是12月份在帝都开始的吗？如果我们的球队都杀入了全国大赛，那到时候我们还能在帝都见面呢！”

“这倒是。”乔语笑，“我们一定可以在帝都再见面的！”

苏月博心想，等到教练发现自己竟然连大巴都没上，大概又会气得火冒三丈的吧。不过他已经机智地将手机调为静音了。

没办法，他就是对那无休止的战术演练感到无聊和厌倦。在薛波的要求下，他们每一次进攻、每一次跑位都必须精准地如同战术板上画出的线条一样，整支球队运转起来如同齿轮环扣的机器，精确又无情。

而对苏月博而言，篮球应该是自由奔放的。那些无法预料的赛场情况和随机应变的机智应对才能让他享受到快乐。他一度觉得，自己与这支球队应该是格格不入的。

薛波并不是没有看过自己初中时候的比赛视频。当初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招入骏驰中学呢？

乔语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预选赛结束之后，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