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一波流（二）

可是，他在这场比赛遇到的，是速度快到不讲道理的任飞啊。那是天赋的速度，可以追赶闪电的速度。就算是姚若虎的防守战位毫无破绽，任飞也能无中生有地创造出破绽来——

任飞动了。没有假动作，没有欺骗与变向，就是认准了右边。他开始加速，运球的频率也在加快。姚若虎的精神紧张到了极致，仍旧在瞬间之后就发现，任飞的整个身体已经到了与自己平肩的位置。

姚若虎吃够了这家伙速度的苦头，却决不能在这个地方轻易认输。他撤步，横移，脚下努力回撤，身体奋力贴住任飞强壮的身体。他很努力贴防对手，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倒下的人。他可以在预选赛中与全国第一的得分后卫胡珂纠缠整场，不仅靠的是自己的防守能力，更需要他顽强的精神力量。是的，他曾经一度崩溃，甚至在比赛中做出过激的举动。但是他同样是在迅速成长着。他在向着巅峰攀登的过程中不断磨砺自己，他更加沉稳，更加聪明，更加坚韧。

但面对任飞，他再度在心中产生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是没有在视频中研究过任飞，但是只有真正面对他，姚若虎才能确实明白了那种速度的可怕。

程观月回头，盯着黄棣的双眼：“以前也有个人这样称呼我，最后他输了。”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继续当你的懦夫了对吗？”黄棣一边运球过半场，竟然一边笑了，“程观月，这场比赛你不会赢的。而且，也许直到最后，你可能也不会明白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你……”

“你敢直面自己的懦弱吗？”黄棣冷冷地说，“不，你不仅不敢，还将它当做光荣。”

黄棣话音刚落，脚下开始加速。程观月慌忙调整防守位置，他能够看出来黄棣打算加速了。然而黄棣却又突然停住脚步，把球传给任飞，自己再度朝另一边拉开。

“不要着急。”黄棣淡淡地说，“比赛时间还长着呢，等阿飞玩尽兴了，我再来给你上一课。你才高一，也许真的有机会去争夺全国第一控球后卫的宝座，但那也得等我毕业之后。”

程观月没有说话。黄棣的口气很狂妄，但程观月看得出来，对手仍旧冷静而理智。现在正是任飞、李深打得异常兴奋的时刻，作为控球后卫只需要保持队友的这种节奏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去做更多的事情。

姚若虎一脸凝重，任飞却轻松地很多。几次进攻之后，他已经大概试探到了姚若虎在防守端的功力。他很清楚，姚若虎防不住自己的——他曾无数次在比赛中依靠无与伦比的速度戏耍对手，而这场比赛也没有例外。

任飞慢悠悠地运球，仿佛是在消耗时间，又仿佛是在观察对手的破绽。其实姚若虎在无数次与敌方尖刀对位之后，在防守能力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他的站位很讲究，保持在一个既能干扰对手投篮、又不会被对手一步突破的合理位置上。他双手张开，重心下垂，腰部挺直，精神高度集中，仔细观察着对手的腰、肩、头、目光，盘算对方重心的变化与可能的突破角度。

在防守的第一环节，他几乎毫无破绽。很难想象，姚若虎没有那么多迅捷无比的抢断、振奋人心的盖帽，但他是凤阳高中这支从来不以防守见长的球队中，罕见的，防守的基本功极其扎实的球员。